下班的时候,天全黑了。冬天到了。
我下楼前问先生:“等一下可不可以给你打电话?”
得到应允后,音乐响起,可是通话不畅。挂了电话。
从大楼里出来,风吹来,裹紧风衣。
失恋,原来是这种感受。
好难过。
我接住了这股难过的风,
从我身体穿过。
快步向前。
回家的车来了,
上车,
终于又再次接到了先生的电话。
这一段路,被先生的声音缓解了不少。
在失恋的感觉里,我看到那个不成熟的我。
看到我的“愤怒”
看到我的“无能”
看到我的“不知所措”
看到我的“怯懦”
看到我的“慌张”
看到我“发脾气”
看到我的一切分崩离析……
成熟地结束一段爱恋关系,
不应如此表现。
但我也该庆幸,
或许一切都是夏天带来的多巴胺。
感恩,我体验过被热爱。
夏天结束了。
夏天离开了,
我失恋了。
那种温度、湿度,
那种如热恋的炙热感,
如稍纵即逝的晚霞,
那颗想去山间玩耍的心…
都不再有悸动。
平静地吃过晚饭,
晚餐有我爱吃的鱼,
爱我的人守护在我身旁。
我喝了汤。
倒了一杯温开水,以为书房亮着灯。走近一看,黑漆漆。我打开书房的灯,打开先生的电脑。写下先生不在家的夜晚,我的感受——我失恋了。
想想有点好笑。
失恋的解决办法,无他,等时间慢慢经过就好。
衷心地祝福,
全然地相信,
幸福快乐的时光,
存在过。
昨天夜里睡前读了波伏娃在《第二性》里写道:“男人如果信任他的情人,乐意接受她不在跟前,她在远离他的地方忙活:确定她属于他,他更喜欢拥有自由而不是一件东西。相反,情人不在眼前对女人来说总是一种折磨:他是一道目光、一个法官,一旦他的目光盯住别的东西而不是她,他就使她失望;他所看到的一切,是从她那里偷来的;远离他的时候,她同时被剥夺自己和被剥夺世界;甚至当他坐在她旁边阅读和写作,也是抛弃她,背叛他。……”
读后和先生交流,我也想要个情人。我要是有个情人,我也乐意接受ta不在跟前,在远离我的地方忙活:但也要确定对方属于我,起码内心深处柔软的爱属于我。嗯,这很不女人。
今晚的失恋感如此重,以至于忽然理解了“他是一道目光、一个法官”这句话。
他不再注视我,
不再follow我,
不再审判我(我勇于把自我交出,交由对方审判)
但他不在审判我。
“我被逐弃”——这就是一种失恋感。
无论爱的形式如何,
它曾经都建立了一种真实的情感缔结。
或许只是为了短暂逃脱繁忙生活的异化
或许只是为了躲进无责任感的温柔乡中
但爱建立的结界里,
我享受到了被人关注、
被人爱护、
被放置人生的优先级中。
我一早便得知夏天出现的情境的意义,不在于永恒
我一早便在眼泪流经脸颊的背景乐中得知我只可拥有当下的快乐。
传统意义中的我,受限。
我的爱,注定很矛盾。
我被撕碎在人生的洪流中。
我从来都知道,
任何人的出现,
任何星星的闪烁,
都只是为了我让知道生活有多一点色彩。
可是失恋的感觉就是:“猛然发现——夏天的爱让我某一瞬间迷失自己(如同自己让自己醉去)对自己困惑、和自己的价值观冲突。”但恍然间一切又都自洽了。仿佛自己又重新做回了个autonomous being,而不是他人口中那个“AUVs”。
我知道:今年的夏天不再回来。随着今年夏天所发生的美好——那些唱过的歌、喝过的啤酒、收紧一双手臂箍緊身邊的爱人倚过的栏杆、赏过的月、闪耀的星星、倾听过的梦境、紧紧相拥不需休息的吻、肉体的交融、扇过的风、盛开的花瓣、淋过的雨、不知所踪的螃蟹、问粥可温的夕阳、不曾许下的诺言、还有那匹被绑在圏栏里的野马、奇异博士点燃过的烟火、揣在口袋里的润唇膏、不知所踪的小白菜、不知遗落何处的珍珠手钏、静静戴耳机听歌的午后、《木心遗稿》里的潦草字迹……也都一一消散。我只是有些迷茫,我该记在脑海里?还是我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来忘却?
就像《敢爱敢做》唱的:“敢于交出真情,哪算可鄙”
就像Rachael Yamagata唱的Duet:Oh lover,hold on,till I come back gain
如今,
我只能祝福,
衷心地祝愿:
生活平安喜乐。
相信、
全然地相信:
生而不有,
为而不恃,
长而不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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