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个故事: 关于恋爱——图书馆的一对儿情侣
图书馆的桌子是四个人一张桌子。这时一个穿着热裤配T恤的女生牵着她的男朋友坐在了我的斜对面。这个男生坐下来的时候,她开始小小声地嘱咐:“你要好好看会儿书,好好学习一会儿。”听到这句小声的嘱咐,我抬头一看,男生染着金色的头发,刘海浓重地盖住了整个额头,整个人显得非常的不精神。等女生转身走了,男生就开始拿出手机低头看,放在桌上的纸张没有翻动。这个男生和我旁边两个自习的男生不一样,每个来自习的人都会带着一本书或者笔记本。但他只带了几页纸。
我低头继续写我的东西,还剩两三千字,争取在闭闭馆之前要写完。不一会儿,女生又过来了,挨着男生的身边,细细地和他说法,非常温柔。然后牵起这个男生,去旁边的书架找书。女生说:“去找本书看吧,不要低头看手机了。”于是,男生在女孩的牵引下,走到了旁边的书架,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一列列的书架,但依稀听到两个人嬉笑声。
我依然低头写东西。还剩一千五字了。再看看文献吧。这时,这对情侣回来了,没有拿回来任何书。男生坐下来,女生站在他旁边,男生摸着女生的大腿。我旁边的男生拿起书包换到对面的桌子去了。这一走,我有点心慌。在想是不是我敲键盘的声音太大了?女生指着男生带来的两页纸,对男生说:“你看一会儿资料吧,马上就要考试了。”说完就回去了她自己的座位了。
我低头敲键盘,还剩一千字。这时,女生又过来小小声和男生说:“你能不能不看手机了,说好来一起自习的,你都不学习。你快点把手机给我。”两个人在拉扯,一直小小声细细碎碎地说话。女生想要拿走男生的手机,男生不肯,叫女生回去看书,说:“我来陪你自习的,你快去看书吧。”两个人在拉扯。我抬起头和对面在看书的男生面面相觑。
低头,敲键盘,还剩五百个字。这对情侣还有完没完?细细碎碎小声的说话,让我顿时焦躁不安。我说了一句:“你们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?烦不烦?”女生很生气,跺脚回去自己的座位上。在我继续写完东西之前,不一会儿,她过来拉着自己的男朋友十分愤然的离开。
第二个故事:关于餐桌上的婚姻与家庭
饭堂里,我正在低头吃饭。这时对面来了一对中年夫妇,男士将自己的盘子放在了我对面,女士靠在男士旁边的位置的椅子上,指着我放书包的位置问:“这个位置有人么?”我说:“没有。”于是,把我的书包放到了我背后。女士走在了餐桌看向男士背后的方向。
这时,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端着装着两碟主菜和两碗米饭走过来。女孩走过来把餐盘放在男士旁边的位置,脸上洋溢着笑容。女士并没有表扬小女孩,而是说:“你端盘子的时候,不要用肚子顶着这个餐盘,顶着餐盘做什么呢?你应该两个手把这个餐盘端起来。”一边说着,女士一边用两个手端起餐盘演示了一遍给小女孩看。小女孩脸上没了笑容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,说:“知道了。”
这时,男士非常不耐烦地对太太说:“行了行了,烦不烦,赶紧吃饭吧。”这位太太才坐到了我旁边,拿起一碗饭,往女儿的碗里分了一些饭,一边问:“够不够吃?”另一边,眼睛不离开女儿,叫男士:“把你那碟青菜拿这边来吖。”男士这时从自己左手边把青菜拿到了右手边,这位太太不断夹青菜给女儿,眼里全神关注在女儿身上,嘴里嘱咐道:“要赶紧吃啊,你爸爸晚上要上课,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吃饭的。”这时她才开始吃饭,一边吃一边说:“快点吃。”这位男士,拿出自己的手机,看了一下时间,这位太太又说了一次:“快点吃啊。”先生低头吃着自己餐盘上的鱼,一边吐着骨头。我坐在他的对面,生怕他把骨头吐到了我的盘子来。
我一边喝汤,一边观察着他们这一家子。先生和太太全程没有任何眼神交流,没有语言交流。男士偶尔看看自己的女儿,想起来给女儿夹一块自己碟子里的鱼肉,女孩说了一个字:“辣。”男士筷子上还没放下的鱼肉从夹回到自己嘴里,吧唧吧唧的吃掉。只有女儿和妈妈在分享着食物,男士全程只吃着自己餐盘上的一碟鱼。坐在一对夫妇中间的我,感到他们之间,十分冷漠。我每喝一口汤,就把碗放下,看着眼前这位男士,身边坐了三个女士,他既不看他的太太,也不侧头看他女儿,更没有看我。他的眼里大抵只有眼前的一碟鱼肉。我用余光看我旁边这位太太,她既不看她先生,也不看碗里和眼前的菜,她的眼里的光都来自她对面的小女孩。这个小女孩,既不看她的妈妈,也不看她的爸爸,偶尔会瞄一眼我,剩下的都是嘴里咀嚼着饭四处张望。
第三个故事非常短,只是一刹那。关于情窦初开
在我快吃完我的这顿无趣的饭时,我转头看向右边。我右边坐着一对似乎才刚刚开始谈恋爱的情侣。夕阳的余光洒在女生长直的黑发上,男生看着她笑,伸手帮她把头发挽起到耳背,不让头发阻碍到女生低头吃饭。女生冲着男生微笑,两个人话不多,但会看着对方彼此甜甜地笑。
后记:
关于我,坐在中间,我完成了一次家庭饮食活动的参与式观察。
我不能说中年的教师男士都是无趣的,这样会伤害的太多有情趣的中青椒。但我的确受到了震撼。短短的一顿饭,我的右边是包含着青春时朦胧而甜美的爱,我的左边是经历了生活洗礼之后的婚姻和家庭。以至于,我坐在其中,感受到一种魔幻现实主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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